□ 詹艳丽
春夏之际,河水清澈明净,卵石见底,野草布满两岸,绿茵茵如地毯铺就一般。一簇簇紫色的马兰花摇曳着细细的枝干,曼妙婆娑。不知名的白花黄花紫花深深浅浅,点缀其间,让平淡的绿富有诗意:芳草萋萋,乱花迷眼。
漫游在水边,赤脚踩着石头小桥往来两岸,戏水玩耍,乐此不疲。抬头蓝天,低头碧水,称得上青山依依、绿水悠悠,尽情与自然一起呼吸,分享着自然的馈赠。摘一捧野花,掬一碗蝌蚪,抓一兜螃蟹,捉一条泥鳅,徜徉其间,自在开怀,不思归家。
母亲们蹲在河边,拎起棒槌,捶打着一盆盆衣服,皂角液泛起的白花顺水漂流,一遍遍漂洗后,一人一头使劲拧干,铺在大石头上晒干收起,阳光的味道、皂角的清香,度过一个个苦夏。
岸上高大的白杨树一棵棵连成排,整齐划一,临风而立,噼啪哗啦奏响着一曲曲白杨礼赞。如雪如绵的杨絮,漂浮寄居在草地沟边,挂在枝丫,飞到眼前。偶然几棵柳树也不甘寂寞,随风起舞。
山上多种刺槐,五月的林间,一串串白花枝头,一股股清香满怀。捋一筐白花摘好洗净,拌面上笼,一碗槐花麦饭香透舌尖。剩余晒干收起,存储到冬天再拿出来浸水泡透,包一锅槐花包子,驱散冬日的严寒。
冬天的河水成冰,坚硬光滑,行走河面如平地。那些生灵一个个沉入深渊蛰居,白雪覆盖山川大地,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河道公路,母亲们再不许孩子们下河去玩耍了。
河上修桥七八座,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大桥。区分的依据往往是和单位地名相联系,外乡人往往不明就里,但那桥对于乡亲们而言早已熟稔于心,指向了回家的路。
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与河并行交错冲出川道,一条钢轨沿着山脚跨越河流奔向大海。有了公路,有了铁路,这里丰富的煤炭被运送出去,支援各地生产,温暖百姓生活,照亮万家灯火。
一条河成就了这里的绿水青山,一条河滋养了两岸百姓。这里发现的炭科沟遗址,是仰韶文化的遗存,见证了石器时代的文明和先民们的智慧。水是生命之源,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这河长流不息,造福一方。
这河的源头在何处,从哪里而来,没有想过问过,只知道它最北连接瑶曲,自北向南蜿蜒数十里,一路奔腾跳入漆水河去了,后来到了石川河入渭河进黄河,最后归入东海之中。
随着资源枯竭,煤矿转型,开始了矿山生态恢复治理。多年来几经深度打造,景观已成,引来游客观赏休闲。这里水依然碧绿,山色更加秀美,林木繁茂,遮天蔽日;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绿径蜿蜒,移步换景;亭台水榭,廊桥两岸;小桥流水,清风徐徐。泛舟湖上,游走其中,恍如身居九寨天堂。
新修的大桥横跨东西,全长2050米,最大跨径230米,最大总高度188.5米,是目前世界上联跨长度最长的曲线矮塔斜拉桥。
远望大桥,五座矮塔一字排开,根根钢筋绷直如弦,犹如五架竖琴一般,气势如虹,无比壮丽。四邻八方的乡亲争相观看这一壮举,寂静的山川重新奏响了春天的序曲。
这条河,名曰王家河;这座桥,名曰王家河特大桥。王家河,是河的名字,也是一个地名。疫情在,不远游,得空回家,看山看水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