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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石榴红
□ 张新红
  轻轻推开窗,我与秋风撞了个满怀。迎面飘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石榴成熟的味道,大致是小区里的石榴红了。小区的石榴红了,也快到母亲给我寄石榴的时候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今年的天格外地冷。接连下了半个月的小雨,偶有天晴,便可以看到如洗的天空。小区里种着常年青翠的冬青,一下雨叫人不由得想到“草色堪绿染,桃花红绿然”,只是可惜这早已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虽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却是石榴将熟的日子。有时出去走走,可以看到路边栽种的石榴早已熟透。那石榴不算红,可能不常吃的人看不出来熟与不熟,像我这种从小吃石榴的人,仅从外面就看到颗颗饱满的籽粒撑着薄薄的皮,便知石榴已经熟了。
  小时候也没有别的零食可以吃,所以能够吃到石榴也是格外地开心。那时候村里几乎每户人家都会栽种几棵石榴树,石榴好养活,没根种上也能活,而且可以长期存放。有时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棵石榴树,在没有根的异土,顽强地扎下根来。
  少时家里有些贫瘠,那个时代谁又算富有呢?平时没有零食,所以最喜欢秋收的时候了,虽然农忙,但可以吃到酸甜可口的石榴。母亲说石榴多籽,是吉祥的寓意,家里的石榴树每年都会结出很多的果实。小时候我最爱的便是坐在家门前一边剥着石榴,一边和母亲聊着长大以后要挣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石榴,还要把母亲接到大城市去享福。那时候的贫瘠是真的贫瘠,平日里赚到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母亲为了给我交读书的学费已经操碎了心,她要给她儿子受教育的机会。知道我爱吃石榴,母亲把家里的石榴几乎都留到冬天,等着我回来吃。
  今年的石榴又红了,但我已过了嗜吃石榴的年纪,可母亲的石榴就快到了。母亲记得她儿子爱吃石榴,记了半辈子了,每逢石榴成熟的季节,无论我在何地,母亲都会寄一兜石榴过来。有时我告诉母亲,不必寄了,如今信息发达,就算不是石榴成熟的季节,也可以在超市看到各色各样的石榴。而母亲却固执地说,异乡的石榴哪有家里的好吃!依旧固执地年年给我寄石榴来。
  后来,我便不再阻止母亲寄石榴与我。是啊,异乡的石榴终究不及家乡的好吃,那里面可是饱含着母亲深深的爱意和对儿子的思念,那是童年的味道,是家乡眷恋的味道。
  多年未得以在石榴熟了的季节回家,知道在外打拼的儿子不易,母亲也从未催过,只是我好久未见家乡的石榴树,那里有我的根,我想我也该回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