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受了风寒发起高烧,身边没有药,也无法和场站联系,正在着急之时,看见小黑围在我身边,我顿时有了主意。我艰难地爬起来找出纸和笔,写上我发烧了需要医生和药,然后将这封求救信卷成筒,捆绑在小黑身上,拍拍它的背,指了指场站的方向,只见小黑箭一般地蹿出屋子,奔跑在夜色之中。
□李兰弟 多年来,我常常怀念小黑。
小黑是条狗,但我把它当朋友。
一九八六年,我从部队转业到黄河滩的一个国营农场。农场内只有几个人,大伙都想养一条狗来做伴。那天我在门口值班,看见一条小狗跑了过来。农场周边人烟稀少,很少见到小动物,看见小狗我叫了它几下,小狗很听话地跑到我跟前。这狗浑身黑毛,两眼机灵地乱看,小尾巴总是夹在后腿根,样子很让人喜爱。我就主动把这狗养了起来,起名叫“小黑”。
小黑很好养,剩菜剩饭,给它便吃。几个月的时间,它长得高大凶猛,生人见了都害怕。熟人见了一叫“小黑”,它便摇着尾巴过来了。只是这小黑也怪,平日里见了来农场打短工,穿着朴素的农民,它一声也不叫,只是见了那些穿着光鲜、油头粉面的人总是叫个不停。农场里的人笑着说,这小黑对劳动人民有感情了。
有一天,发生一件好笑的事。上级来了检查团,里面有两个女同志,穿得很洋气。两个人到厕所去,出来时小黑站在那里汪汪汪叫个不停,吓得两个女同志站在厕所门里不敢出来。最后有人把我叫过去,喊开小黑,那两个女同志才从厕所出来了。这件事让上级领导很恼火,场领导要求把这狗杀了。这可怎么办?我们农场的人都不舍得。于是场长想了一个办法,让我带上小黑去更远的一个场点值勤,我痛快地答应了。只要能让小黑活下来,去哪里都行。
那时正值冬季,地冻天寒,我和小黑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由于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日子过得很无聊,还好有小黑在身边,给我添了不少乐趣。一天晚上,我受了风寒发起高烧,身边没有药,也无法和场站联系,正在着急之时,看见小黑围在我身边,我顿时有了主意。我艰难地爬起来找出纸和笔,写上我发烧了需要医生和药,然后将这封求救信卷成筒,捆绑在小黑身上,拍拍它的背,指了指场站的方向,只见小黑箭一般地蹿出屋子,奔跑在夜色之中。两个多小时后,场长带着医生开着北京吉普车来了。这件事后,大家对小黑更是刮目相看。
那年冬季时兴吃狗肉火锅,有些人就盯住小黑了。一天,场长急匆匆地过来告诉我,县里面来了重要人物,到处寻狗做火锅,局里有人说咱这儿有条大狗,你快想办法,不能让他们把小黑拉走。我想了一下说:场长,你放心,我有办法了。第二天,我把小黑身上的毛剪成一片一块的,很难看。一会儿有人来看狗,一见狗身上那样,问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们,这狗有传染病,身上又掉毛,可能有大病。来人一听,坚定地说:不能要,不能要,怎么能让领导吃有病的狗。就这样小黑又保住了。
小黑跟了我七八年,后来在发大水时走丢了,为此我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子。以后还常常怀念小黑,因为小黑和我有患难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