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平 航天科技四院7416厂供图 □ 记者 张宝勤
35年来,他先后承担了载人航天等国家和重大专项固体火箭发动机推进剂的整形任务,保持着合格率100%和安全事故为零的纪录。
10000多个日日夜夜,他按工艺要求用特制刀具对已经浇注固化好的推进剂药面进行精细修整,以满足导弹飞行的各种复杂要求。
3月2日晚,在2021年“大国工匠年度人物”发布仪式上,在举起奖杯的那一瞬间,国人才认识了这位来自陕西的“火药雕刻师”、航天科技四院7416厂班组长徐立平。
以他名字命名的“立平刀” 1987年,19岁的徐立平从技校毕业后,选择成为一名“火药整形师”。
火药雕刻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职业,整个过程在狭小的火药筒里操刀执行。由于接触的几乎都是烈能性燃料,操作过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随着药筒一起灰飞烟灭。
徐立平也不是生来就是“武艺精绝”。第一次进厂的时候,带他的师傅给他示范了点火试验的全过程。在他眼前,蹿出的火苗瞬间变成了蘑菇云,让徐立平震惊了许久。这堂课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要规避危险,唯有胆大心细,练好手中这把刀。刀功修炼,徐立平给自己立下严苛目标。
国际化标准的药面切割误差范围是控制在0.5毫米以内。差之毫厘,便会在死亡边缘徘徊。徐立平的标准是0.2毫米,而这减掉的0.3毫米,意味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才能磨炼出堪称炉火纯青的绝活。
刀具是雕刻师的利器。徐立平把练刀工过程中的感悟,用于刀具革新。多年来,他设计、制作和改进了30余种刀具,20种申请了国家专利,一种被工厂以他的名字命名为“立平刀”。
虽然每天都要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和挑战,但徐立平心中的匠心情怀和航天梦想始终不曾改变,100%可靠、100%成功,是他交出的报国答卷。
“危险的工作总要有人干” 1989年,我国生产的重点型号发动机出现了故障,必须将弹筒中的火药剥开检查。与上级指令几乎同时形成的,是一支平均年龄三十几岁的挖药突击队。
那一年,徐立平21岁,是年龄最小的队员。那是徐立平第一次,也是火药厂有史以来第一次需要钻入发动机内腔进行作业。
由于空间极其狭窄,每次只能进一人,身边是成吨的火药,每次只能铲出四五克。一进入发动机内腔,瞬间就与外界隔绝,恐惧紧张是难以避免的。他说:“在里面除了铲药的沙沙声,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历时两个多月的工作中,徐立平和队友们终于挖出了300多千克的火药,成功排除了这一次故障。
除了在导弹“心脏”里挖火药,徐立平还曾给火药做过“穿刺”。
2005年12月,秦岭腹地的气温降至零下。某航天试验站里,一台固体火箭发动机,其装药体量、爆炸威力、金属壳体以及“手术”所用的钢钻,这些要素聚合在一起,危险程度骤然提升。
而徐立平似乎跟发动机里面的烈性火药有一种生命的默契,一丝不苟地清理钻出的药屑,观察钻头运行状态,精确测量钻入深度。十几次与死神拥抱,即便如此,沉着、冷静、专注,每一个判断都精准无误,每一个动作都严丝合缝,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十余小时的坚持,预订样块呈送过来,专家、领导们脸上露出了满意与释然的笑容。
35年来,每一次排险的场面,徐立平都没有遗忘。不只是难忘,每次他都力求从中总结经验。
“危险的工作总要有人干。”他已记不清钻了多少次火药堆,每次都犹如在刀尖上行走。但他每一次都能做到精益求精,万无一失。
“郁师傅”的原型就是徐立平 走上工作台上,危险无处不在。除了危险,还有对个人意志和身体的考验。
由于长时间接触低毒性的固体燃料,加上长期保持固定姿势工作,徐立平的身体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可他依旧在一线坚守。“我们这个工种一般四十岁左右就会离开了,而我还想继续做下去。”
2021年热映电影《我和我的父辈》之《诗》篇章中,“郁师傅”的原型就是徐立平。“燃料是,点燃自己,照亮别人的东西;火箭是,为了梦想,抛弃自己的东西;生命是,用来燃烧的东西……”影片末尾,身为航天人的父母写给孩子的一首诗,让徐立平及无数人热泪盈眶。
在叩问苍穹的飞天梦里,徐立平用默默的坚守和拼搏,书写下关于航天人梦想的诗篇。可他总说:“航天是一个大系统,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小螺丝,还有太多人在同样危险的岗位上默默付出。”
徐立平还在继续朝着更大的梦想前进。依据工厂安排,徐立平积极与上道工序同力共商制定方案,让浇注出来的药型尽可能“光整”,稍经“微整形”即好,大大减少了整形工作量,功效也比以前快很多。
30余载刀尖上起舞,他已将航天梦想雕刻成信仰。正如他办公室墙面上的座右铭:“刀刀保精度,丝丝系安全,抬望航天梦,俯刻匠人心。”